真要论才华、论美名,就是崔德佑的嫡长女崔秀珑都要比她强得多!
这样的想法,使得整个京都迅速传出了各种流言蜚语,包括某些相对隐秘、甚至有些荒谬的猜测,比如崔家二姑娘可能是流落在外的金枝玉叶、沧海遗珠之类的。
当然,也有人想到那日北街的惊险刺杀。
虽说后来整个街面被京兆尹带兵封锁了,相关的消息也被封口,刺客也并未叫嚣自己所要刺杀之人的身份,但是某些消息灵通、手眼通天的权贵,也并非全无所知。
毕竟太子被护送回宫时,或许宫外的人并未发觉,进入皇宫到东宫的一段路上,总会有人发现这其中的不寻常。
尤其还有四皇子跟随在旁,却是以地位较低的从者姿态,这宫中能有几人让四皇子随从?
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暂且不提,崔府中,崔府上下齐聚正堂接旨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苏清寰。
周围下人们或敬畏或好奇的神情一目了然,崔德佑挥退了神色各异的下人,暂时将册封的圣旨与送来的朝服与赏赐搁置一旁,当着崔家的其他几个主子说起了今日崔秀瑶被册封为县君的事。
并没有特意避开长女,崔德佑神色严肃地开口:“瑶瑶,今日这册封之事,恐怕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爹爹的意思是?”苏清寰神色尚有些犹豫。
当着崔秀珑的面,崔德佑并没有细说,只是着重强调道:“圣旨的内容十分清楚,瑶瑶被册封为县君的原因便是如此。无论外人如何猜测,咱们都莫要漏出半点口风,只将圣旨的内容当真便是。珑儿,瑶瑶,昆儿,你们都记住了。尤其是夫人,切记切记!”
崔秀珑却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父亲,太子遇刺之事,我已经从四皇子那里得知了。”
崔德佑还没开口,崔安氏却忍不住接口问:“四皇子竟会将此事告知你?”
之前她并未将崔秀珑这个元配所出的嫡长女放在眼中,毕竟她觉得最重要的,是将瑶瑶教养好、给她最好的一切,崔秀珑再怎么折腾,总是要嫁人的年纪了,碍不着她们太多。
不曾想才多久的功夫,她竟与四皇子关系如此亲近,连这样隐秘的事都告知了?
崔秀珑并没有否认他们的亲近关系,却也没有承认此事乃是四皇子主动告知,只意味深长地道:“妹妹好福气,竟能救得太子殿下一命,换个县君的身份倒也值得。”
“姐姐与四皇子才是真的亲近。”苏清寰见她沉默了十天之后,终于再次主动出击,忍不住唇角一扬,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姐姐已经下定决心,非四皇子不嫁了?”
面对这样心思缜密的女主,小心谨慎、维持表面的姐妹情深根本没用,反而容易被暗中算计,只有出其不意的方式,才能让她露出些许破绽。
被她简单粗暴地戳破这事,崔秀珑愣了一下,下意识扫了崔德佑与崔安氏一眼,面颊渐渐染上绯红,有些慌乱地低下头,颇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妹妹年纪还小,是谁跟你讲这种出格的话了?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矜持自重,有些话不是你现在能说的,莫要让人生出轻视之心,觉得你太过轻浮。”
许是仓促之间来不及考虑太多,崔秀珑言语之间不免带了些许责备,却又仿佛长姐忧心于幼妹的德行问题,一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看到她这样机敏的反应,苏清寰也不免暗叹了一句可惜,若非对方视她为敌,这样的人物,她还真不想与之为敌。
不过既然是敌人,那她也不会秉着惜才之心而手下留情。唇角的笑容化作有些委屈的弧度,苏清寰缓缓垂首,颇为无辜地道:
“姐姐,我如今也有十二了,再过不久可能就要定亲,这里只有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我只是好奇而已,姐姐与四皇子那般亲近,定然便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吧。”
本来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如今被苏清寰戳破,却不再那么简单,至少类似于“未来四皇子妃”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传扬出去的,甚至不能漏出半点风声!
毕竟这话往小了说,事关崔秀珑的闺誉,说不好就是一个勾引皇子、觊觎皇子妃位置的罪名,若是传出这样野心勃勃的名声,崔秀珑日后除了嫁给四皇子之外别无出路,甚至皇家也会考虑到她闺誉有瑕,那么究竟是正妃还是侧妃名分就难说了!
往大了说,是否崔家便想靠裙带关系攀附皇家,打算投靠四皇子?
崔家二姑娘救了太子,大姑娘却想嫁给四皇子!偏偏如今四皇子虽与太子关系不错,却也是个颇受今上看重的,身份也并不算太差,若是太子被拉下储君之位,说不得四皇子也有一争之力,崔家这是想骑墙两边靠?
即便他们本人不这么想,备不住外头人这样猜测啊,而类似的猜测所造成的流言蜚语,却不一定是崔家能承受得起的。
崔秀珑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想得心头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心中暗恨崔秀瑶居然给她出了这么个难题,另一面又忍不住暗暗感叹:
不愧是她曾经深深喜欢的女主,聪慧机敏、心有丘壑,如今还懂得转劣势为优势,面对自己的心思缜密——或者说思虑过重的毛病,而选择了另一种粗暴简单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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