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羡跑去传话,良久,大门才打开出一条仅供一个人通行的口子。
透过口子,可以看到林家宅子里边也是灯火通明,一大帮子人执械守在门口,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愤怒。
林家管事的老头听到陈殿要见林天雄,一脸狐疑地说道:“我们家主说了,想聊让陈大人自己进来。”
姚羡呸了一口,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那老头也是一根筋,听姚羡这么一说,就打算赶紧关门,唯恐迟了被外边气势汹汹的锦衣卫破门而入,姚羡没辙了,怕把事情办砸的他伸出一只手卡在门上,说道:“你这老头,给我等着。”
姚羡骂骂咧咧跑了回来,还没开口,陈殿就已经朝林家大门走去。
他站在台阶上,无视了门内无数双充满仇恨的目光,说道:“去和你们家主说,他不愿意出面,黎克沉倒是等不及了。我给他半炷香的时间,再不出来,我就走。”
说罢,他退下台阶,负手而立。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很快就将大门关了上,想必是传话去了。
林家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是一身素衣的林天雄,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以死的决心,他跨出台阶,身后是这位林家家主几位得意的弟子和一大帮子家奴。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前脚离开我们林府,后脚就把我们林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天雄居高临下俯视着平地上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很是愤怒地质问道。
陈殿很直接说道:“怕你们跑。”
林天雄怒喝一声,身后的人顿时将藏在身上的刀器亮了出来。
所有的锦衣卫在林家人亮刀的一瞬间,几乎同时往前踏出一步,绣春刀也完全露出了它的全身,刀身铮亮如银,散发着灼眼的寒芒。
姚羡和曹令横刀挡在了陈殿身前,陈殿倒是不惧,站在原地一步不退。
林天雄挥手让后面的人收回刀器,沉声道:“陈大人敢不敢进林府一叙。”
陈殿摇了摇头:“不是敢不敢,而是没有必要,你觉得你们林家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的目光在林天雄身后一大帮子人身上掠过,讥讽道:“都说你林天雄武学世家,广结天下豪杰,如今大难临头,也不见谁来说几句好话。外边传言家主你一身硬气功很是厉害,在我看来,却也不过尔尔。”
林天雄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诡计,不就是想用我林家这一百多号人当诱饵吗?”
“你林天雄所谓的硬气功就和你身后这帮子废物一样不堪一击。”
陈殿话音刚落,往后一招手,在场所有锦衣卫迅速将绣春刀归鞘,反手将背后的神机弩解了下来,乌黑锋利的箭头一瞬间直直对准了台阶上的众人。
箭矢上弦,只要扣动扳机,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将林天雄等人打成筛子。
这便是当年太祖一手打造的大周锦衣卫,监听天下,惩恶除奸。
这才是大周皇室的刀,只属于龙椅之上那位天子的刀。
噤若寒蝉。
林家的人不自觉往后退出一步,他们感受到了那些乌黑的箭头在寒夜里带来的压迫感,只觉得令人窒息,喘不过气来。
陈殿一开始虽然盛气凌人,但给林天雄的感觉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这一刻,他才知道陈殿从始至终都拿捏着他们林家所有人的性命。
说实话,在这些黑漆漆的箭矢瞄准下,他也没有信心,他的硬气功,还不足以抵挡这些不长眼的箭矢。
“现在愿意谈了?”
陈殿从姚羡和曹令的身后走出来,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让你的人进去,你留下来跟我谈。”
林天雄将不愿退去的众人推回门内,这会儿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但看来,这位家主平日对弟子,对下人倒也应该不错。
陈殿让姚羡和曹令带着镇北司的人往后退下,任由神色复杂的廖进忠陪同在身边,林天雄也走下了台阶,站在了陈殿三丈外。
“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林天雄竭力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仪,许是觉得自己一介武夫不能在人面前弱了气势,自顾自说道:“我在想,三丈之内,要是出手的话,陈大人能不能在你身后那群青绸皮子赶来前,活下来。”
他的语气没有威胁,倒很认真,仿佛是真的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廖进忠慌忙将手搭在了腰间绣春刀上。
陈殿皱眉,已经很不耐烦,“就凭你的本事,一品境都没入的废物,也敢?”
林天雄凝重地看了一眼陈殿,先前他只是以为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锦衣卫千户工于城府,心智不俗,现在才发现自己仍旧没能看清,对方有恃无恐,并非完全倚仗身份。
想到这,林天雄自嘲一笑,叹了口气道:“黎克沉那边也没说吧。陈大人你把动静闹这么大,说到底无非想借着我们两家人做文章,这个时候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你们神仙打架,互相扳手腕,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不幸被殃及,可我还是想赌一赌。”
没有看到陈殿脸上失望的表情,林天雄短暂停顿,再次说道:“输了的话,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林某从决定做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日后所发生的一切。说实话,山巅斗法,你我都不过马前卒,林某虽一介武夫,但也绝非莽徒,说不定过段时间阶下囚就是大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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