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摇头,“元白先生写什么,我们就要什么。”
不曾想老先生较真,“可不行,必须是你们喜欢的。”
一时之间,众人还真没反应过来要啥。
苏亦也是一样。
能有求到字,已经很满足了。
哪里还有什么要求。
启动先生提供免费定制,想都不敢想啊。
于是,他有些鸡贼地望向汤余惠,“要不汤师兄先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苏亦抛砖引玉,吴镇武几人也纷纷说汤师兄先来,表面上是对师兄的尊敬,实际上都没想好要求啥字。
汤师兄没法子,硬着头皮说道,“要不,先生给我写一首陆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吧。”
启动先生笑,“行,劝学篇,也算是应景!”
于是,着名的诗句“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跃然纸上。
汤师兄过后,大家都望向何师兄。
何师兄思路也限制了,竟然学着汤师兄,“先生给我一首孟郊的《劝学》可行?”
自然没有问题。
“……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这首更加直白。
接着是曹师兄,为了不歪楼,曹师兄也是劝学篇诗句,他的是朱熹的《劝学诗、偶成》。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到黄师兄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离题,还是劝学诗。
是颜真卿的“三更灯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轮到吴镇武的时候,这家伙都后悔不已。
因为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劝学诗还有哪一首了。
苏亦见状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有了这一提示,他直拍脑门,“对啊,赵恒的《劝学诗》……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最后所有人都望向苏亦。
容易想到的诗歌,前面都差不多给掏出来了,大家都好奇他会选哪一首。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古诗词存量的小比拼。
谁最晚谁最难。
苏亦承认自己知道的劝学诗都被用完了,只好另辟蹊径。
“碧山学士焚银鱼,白马却走深岩居。古人己用三冬足,年少今开万卷余。晴云满户团倾盖,秋水浮阶溜决渠。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书。”
没错,就是杜甫的《柏学士茅屋》,尤其是最后一句,尤为应景。
这个环节,大家表现的都不错。
启功先生都挺满意。
他写完最后的诗歌以后,又给大家一个写一首他的自作诗。
熟知的启功先生书法的人,都知道他的《自作诗卷》多不胜数。
水平嘛,只能说水法水准相当高。
这晚,启功先生心情极好,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弓着身子泼墨挥毫,好不快哉。
一口合成,连携了十二张条幅跟一对楹联。
苏亦跟吴镇武师兄,一人两幅。剩下一幅,大家都让了苏亦。
因为楹联的内容恰好是陈垣先生自题的“百年史学推瓯北,万首诗篇爱剑南。”
瓯北是清代学人赵翼的称号,而剑南则是陆游的《剑南诗稿》,因此,剑南也指陆游。
作为陈垣先生的小老乡,这幅指向性如此直白的楹联,吴镇都不好意思跟他抢。
这也让苏亦成为今晚最大的赢家。
有趣的是,给他们六人的题写的书贴,除日期“一九七八年冬”,给他们题字的时候,还给他们的名字后面添上“同志斧正”四个字。
看着请字帖上,“苏亦同志斧正”几个字,苏亦就觉得好玩。
然而,事情到了最后并没有完。
因为还没有盖章,文化人要说铃印。
看着老先生很自然的从衣兜里掏出的是两方透明的印章,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吴镇武惊叹,“水晶石印章?”
启功先生笑个不停,“想啥呢,就是有机玻璃。”
吴镇武下意识问道,“不是应该用印章石石制印章吗?”
老先生猜到他会有这一问,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常被人叫去写字,石头的揣在身上多沉啊!有机玻璃轻嘛,你看盖出来不是也很好吗?”
其实很好,而且,还很时尚。
如此接地气的方式,却让众人感慨不已。
尤其是苏亦,他也没有想到老先生如此洒脱。
宿白先生也好篆刻。
后来还出版了《宿白印谱》,作为弟子,苏亦也不是对篆刻啥都不懂的小白。
一想到印章,大家先入为主的就是西泠印社,想到各种印章石,哪里会想到启功先生会如此取巧,竟然用有机玻璃来雕刻印章。
完全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估计,国内的大书法家,毫无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使用有机玻璃印章的,大概也只有启先生一人而已。
而且,你还不能说老先生敷衍。
因为他所用的那两方篆书有机玻璃印章也确实刻得很有韵味,一看就是金石大家出品。
至于出自何人之手,老先生没说,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无边款,没法猜测,不然,苏亦都想求同款印章了。
好吧,这事,想想就好。
这一晚,老少皆欢。
他们六人个研究生,陪着老先生舞文弄墨,接着品茗畅谈,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会议正式开始。
在南湖宾馆主楼的会议厅内,六十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者齐聚一堂,成立正式开幕。
于这场盛会而言,苏亦是一个参与者,也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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