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痛苦的感受,越不想去想越去想,越想越痒。最后实在憋得难受,荆破溪只好找到一处雪堆,看看四下无人,噗地将整个脑袋扎了进去。扎进去的时候他的屁股朝外,脖子向里,像只顾头不顾尾的鸵鸟。就这样将大脑冰镇了好一会,总算好了不少。
所以说,很多问题都是偏执的结果,好奇害死猫,偏执害死人,超出你认知范围的,穷究到底只会徒增烦恼,遇到想不通的,放下不想就好了。人家要做屎壳郎也好,堆粪球也好,就让他做去呗,又与自己何相干!照这样下去,荆破溪早晚会精神错乱。后来要不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提示他该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解决温饱问题上去,只怕脑袋已想到爆掉——脑浆四溅,像只摔烂的番茄一样没法看。剩下的日子,荆破溪像公务员上班一样,每天都会揣着宝石到集市上逡巡半天,但彪衣长始终没有出现。也许对方早把他给忘了,又或许对方早已死掉,而约定的三个月期限也即将过去。
冬天的夜晚总是漫长难熬。找不到生活出路,又没有性生活,草鞋匠在鱼网中辗转反侧。他在黑夜里期盼女人,又在天亮时期盼奇迹。当肚子饿得咕咕叫,邻家传来炒菜的浓香时,他强迫自己先放下女人和奇迹,先吃一顿吃火锅再说。
可是火锅在哪里?锅倒是有,烧火的炭可以向邻居借,但是分文也无,涮火锅的羊肉和鸡毛菜该到何处寻觅?荆破溪在网里蜷缩成一团,愁绪万千。屋外寒风呼啸,屋内黑暗死寂,一个人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穷困的潦倒,就像风中草;孤独的痛苦,就像心刑。然而想象从未停止。当万籁俱寂,抵御寒冷和孤独最好的方式就是想象。草鞋匠在无限的绝望中想象无限的美好,而口水,就像海,汹涌奔腾,吞了一肚。无论如何,这顿火锅必须得吃,吃不到,毋宁死。
在绝望和混混沌沌之中,荆破溪也弄不清是用的大脑哪一部分莫名做了一首诗。这首诗既不对仗,也无格律,仿佛来自未来流行的新曲风,信马由缰,荒腔走板。总之怪异的调调让人难适应。偏又说不出的性感,这种性感让人莫名着迷,更像是一种引诱,一直引诱到他睡梦深处。
鱼网、欲望与愚妄
晃是悬浮空中的荒唐
谁能谁能把握住其中方向
慌像一脚踏到云浪
只怕只怕就此被虚妄埋葬
黄是天边暧昧的夕阳
越消沉欲望它越无处可藏
恍如高入云霄的城墙
多想多想越过尘俗去飞翔
走吧,闭着眼
反正草鞋不怕脏
走吧,一个人
反正天地不思量
走吧,唱着歌
反正一副破锣嗓
走吧,想着她
反正这春夜漫长
啊~~荡
晃晃荡荡进入梦的梦乡
反反复复想起她的模样
越晃越荡越晃越荡越慌越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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