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军轻骑则被安排在两翼,承担袭扰、包抄的战术任务。而史天泽麾下的铁骑军则被当作最后的杀手锏。
金军渡河之后需要尽快掌控北岸这片开阔地,见蒙军列阵来战,便首先发起了冲锋,但与史天泽想象中不同,首批渡过黄河并不是忠孝军,而是另一支骑兵,但战斗开始之后,这支骑兵便在河北蒙军如林的长矛中变得寸步难行。
蒙军用长矛、大盾延缓着金国骑兵的速度,力求将他们的冲击力降到最低,接着洞察战场一切的史天泽乘着黎明的曙光,下令押阵的强弓硬弩一齐攒射。
凄厉的胡笳声充斥着整个河岸,数千名河北汉军同时松开了弓弩的弦,爆裂般的弦鸣,在旷野中呼啸不停。
金国骑兵则明显不是蒙军的敌手,被杀得节节后退,无数的箭矢带起尖锐的啸声从蒙军阵中仰天射出,在空中如同一阵黑色的雨,飞入金军的上空,然后毫不停息的落下,带起一阵红色的涌动。
金国骑兵在长矛大盾面前失去了机动性,被飞来的箭矢无情得收割着性命,他们伤亡惨重,一片一片倒下,最后终于向岸边败退。
史天泽大喜,下令河北汉军全军出击,河北汉军重步卒在张柔、董俊等几个世侯率领下,保持着队列,以整个方阵向金军有序逼近,枪矛如林,誓要将金人逼入黄河之中。
卫州城头观战的武仙心急如焚。他手扶垛口向远处张望,只见背对城头的蒙军无数长枪大盾连接一片,层层叠叠如黑色的潮水向黄河岸边涌去。
“全军出城决战!接应援军!”武仙下令,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提供有效的支援,那么援兵必败。
可武仙要从卫州城内杀出来谈何容易?城外蒙古签军修筑的土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土墙之后守御的蒙军士兵虽然不多,但依墙而守,金军屡次突围失败。
“恒山公!”幕僚王思退建议,“咱们四处敲鼓,让蒙军弄不清咱们突围的方向,然后将城中的攻城撞车推出来撞这土墙。”
武仙对王思退言听计从,此刻立即吩咐依计行事。果然,各个土墙之后金鼓作响,守御土墙的金军立刻失去了焦点。
金军这个时刻还没完全渡河,兵力上吃了亏,但这次来援的金兵都是完颜合达与移剌蒲阿选出的精锐,这些精锐老于行伍,混战之中显得更有经验。他们乘蒙军步兵步伐缓慢,便快速调整了岸边的阵形,不但已经抢下了岸边大名砲的阵地,又让刚刚渡河的另一支步军队伍加入阵中,把大阵变得更加厚实。
而蒙军一方这些汉军世侯军队许多都是新兵,步军军阵也不是操练的那么娴熟,持续作战的能力有所欠缺。这些重步兵身披重甲消耗极大,防守的时候还坚韧如铁壁,一开始反冲锋之时也能保持阵列。可二通鼓之后便在运动战中失去了锋锐,阵型渐渐开始散乱,被金军那些老兵油子抓住战机趁机反扑,伤亡瞬时大了起来。
史天泽很快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即下令,命按扎儿率领蒙古骑兵投入战场,从侧翼冲垮金军步兵阵型,但也就是这个军令葬送了战场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
按扎儿见河北步兵受挫,不但不心忧,反而心中大喜,史天泽的河北汉军受挫,他若是能够力挽狂澜,便可为潞州之战雪耻。潞州之战,他连自己的老婆都被金军武仙掳走,此刻心中也是无比愤怒。接到史天泽军令便立刻出兵。
按扎儿上次被金兵击败,心中不服,认为是金军夜袭自己没有准备好才吃了亏。然而此番率领休养多日的蒙古骑兵,挥着战锤、大斧冲向金军阵中,一交战才发现自己的战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勇不可挡。
虽然他们一度迫使金人后退,却是依旧无法撕裂金军的阵线,不仅如此,陷入阵中的这些骑兵反而被金军的步兵用投枪、羽箭、大斧不断绞杀。
按扎儿所率领的骑兵战斗力不高,纪律性也低,他们在金兵的反攻之下伤亡惨重,登时便溃败,不但如此,他们只顾自己逃命,丝毫不顾及友军的阵型,溃败的时候引发了大骚乱,将在后面作战的汉军重步兵和赶来接应的弓弩军的阵型也冲乱了。
方才还指挥若定的史天泽心知不妙,他也没想到这支蒙军骑兵的战斗素养居然如此低下。立刻下令,将自己的一千铁骑军投入战场。
可这次史天泽的算盘打错了,忠孝军这回并不是金军的枪头,而是金军的撒手锏。
大金中兴的新战神完颜陈和尚,已率领近他的千余名忠孝军死士,渡过了黄河在岸边列阵。此刻他们见敌军撒手锏已经甩出,便在辅兵的协助下穿上全套具装,将骑乘的驮马换成战马,对蒙军铁骑发起绝命的突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忠孝军的铁骑兵穿行在沙场上,蹄铁踏过大地,传来阵阵闷雷,一整片黄河北岸都莫名地颤抖起来。
初生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背后透着殷虹的盔甲上,河岸上好似突然出现的一汪血色湖泊,夺目的阳光在湖面上如镜般闪耀,宛同海市蜃楼一般。
一幅黑色的军旗扬起,阵地之中的金军全都欢呼起来,那是金军的王牌部队忠孝军的战旗,是百年前金国铁浮图的传承,是大金中兴的希望,是不可战胜的百战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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