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命士兵挥动九旌白纛聚诸将,商议破敌之策。金军也派出探哨兵侦察,主力则在山中以逸待劳。
蒙军商议了一阵,骑兵再次开始驰骋,大军数万,无边无岸,首先是蒙将失吉忽秃忽率领骑兵,绕到禹山北面,突然转向,直插入都尉高英的步兵大阵发动了一轮凶猛的突击。
高英的步兵攻强守弱,于是被完颜合达部署在禹山背面,作为预备队,待两军焦灼之时冲击敌阵,他们并没有料到会被蒙古军首先攻击,仓促之间阵脚大乱。
居中指挥的完颜合达大怒,严令高英必须坚守,否则军法从事。高英咬牙指挥军队奋勇杀敌,最后亲自披甲督军力战,金军长矛大盾在前死命抵挡,弓弩在后箭如雨下,总算稳住了阵形。
接着,速不台麾下的一支骑兵看似来夹击高英的部队,却半途冲击都尉樊泽的步兵,再度引发了巨大的混乱。两支军队在倒回谷交战过,蒙军吃了大亏,这次有备而来,瞬时抓住樊泽这一步兵大阵的破绽,冲破了步兵的阵脚,樊泽部几乎支持不住。
完颜合达亲自掠阵,将一名擅自退却的千户就地斩首,这才引发了这支女真步兵的血性,樊泽部将士奋勇殊死而战,总算顶住了蒙古军的攻势。
这时,蒙古兵见讨不到便宜,便开始全面向后撤退,退出了战场。
显然,这是金军选择的决战地点,蒙军难以发挥出自己的机动性,而拖雷并不打算陷入与金军大队步兵的阵地死战。狼群战法从来都是以强攻弱,而不是啃硬骨头。
可金军认为蒙军的这一行动表示已败退。武仙主张乘胜追击,被移刺蒲阿否决。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们却吃惊地发现几万蒙军忽然消失了,仿佛一夜之间如同这山间的露水一般,见到阳光就蒸发不见。
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十分震惊,他们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探哨,却一直都没有蒙古人的踪迹。
也许是为了振奋人心,或者是谎报军情,当日完颜合达与移刺蒲阿联名向汴京发出战报,宣称“大捷”,并沿途宣布敌军已被击退。金国各州县守将、省、院大臣接到捷报,放松了守备。但就是这个决定最终葬送了这十几万大军的前途。
四天后的十二月二十八日,终于有金军探哨发现,禹山南面、光化对岸的枣林中有敌军出没。他们白天生火炊饭,入夜之后不解甲,不下马。只有走近到五六十步的距离才能发现他们。
蒙古军战士习于征战,能够只靠随身携带的肉干和酥酪生活;不得已时,甚至还可以从座骑颈部的血管里吸一点血充饥,其坚韧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他们就如草原的狼群一样,静静地等候着,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一举击杀。
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却等不起了。至二十九日止,禹山阵地上的十五万金军官兵越发疲惫,粮秣也开始短缺。完颜合达、移刺蒲阿商定,暂时撤出禹山,回邓州就食。
当队伍经过蒙军隐藏的林子周围时,失踪多日的蒙古军突然出击,金军顿时乱成一团,后队已被冲散,辎重也遭百余名蒙古骑兵掠走。
完颜合达、移刺蒲阿率领的金军前队,勉强赶在日暮时分进入了邓州城。命高英、樊泽两军,分别负责城外东西两面的警戒。
金正大九年(宋炎兴三年,1232年)正月一日,元旦,金军休整完毕,在邓州城下举行示威式的检阅,十几万大军依旧军容强胜,耀武扬威。
面对高大的城墙,没有器械辎重的蒙古军是不可能攻下来的。故此拖雷决定,要充分发挥机动优势,将金军主力甩掉,争取北上同中路军会师。
蒙古军就在当日,以三千骑兵为后牵制金军,主力从唐州北上,而沿途的金国州县以为蒙军已经被金军主力击败,并没有来得及组织兵马防备。蒙军连克泌阳、南阳诸城,兵发汴京。一路之上,拖雷便如在四川一般烧杀抢掠,所到之处,一片血腥。
此时金军主力再固守邓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各处的哨骑开始回来报告:蒙古人已经越过了邓州,开始分头向着汴京方向进军的时候,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开始紧张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人马是大金国唯一的主力,如果汴京有失,那是无法承担责任的。于是,两人下令:初二这一天,全军放弃邓州,撤回汴京。
从邓州到开封有几百里,金军步兵舍弃坚城,只带着数日的口粮,在蒙古骑兵强敌环伺下长途急行军,无疑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金军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而这个时候,沉寂一个多月的窝阔台也终于有了动作,中路军终于攻克蒲州。
这样,黄河天险已不足恃,蒙军渡黄河南下只是时间题了。
正月初五,窝阔台统帅的中路蒙古军乘金军主力南调,河防空虚之机,从洛阳以东四十里的白坡地区涉冰渡过黄河,沿黄河巡逻的金军三万步骑混合在蒙军突袭下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三百人生还,窝阔台趁势挥师东进,一举攻克郑州,直扑汴京。
蒙古大军南北对进,汴京震动。
汴京是坚城、也是一座大城,周长一百多里,城门十二座。但如此大的城内守军居然不足四万,平均下来每个城墙垛口居然还分不到一个兵卒!仓卒之间,金国朝堂征集难民中的丁壮,再凑了几万人,可这些人其实没有多少战斗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