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察儿想按你的谋划来。”史天泽道。
孛里海一怔,又冷笑道:“你说的是伏击宋军的那个谋划?某以为你们早忘记了!居然还记得某的谋划,稀奇稀奇。可现在宋军都到汴京了,还有啥用?”
史天泽尴尬一笑:“有什么怨愤之情,也怨不着我。反正我们河北汉军挺看重你孛里海,当初带着我们歼灭了彭义斌,何等手段。今日什么话也只是笑呵呵的听过就算。咱们都是谨奉号令行事的汉军都元帅,为难彼此做甚。”
“某的谋划是将宋人引到黄河南岸,然后从突袭他们的辎重补给,路线有多种变化,你们选哪个。况且听闻宋军有十万,你们的兵力够么?”
“这不是找你了么?”史天泽拨了拨枯枝,让火更旺一些,“你从大名府带一支人马过来,塔察儿说了,这次按你当的谋划略做调整。咱们当初一同灭了彭义斌,这回也要让这北伐的宋军死无葬身之地!”
孛里海冷然一笑,将双掌靠近火堆烤着:“某麾下兵马,正军辅军,总而计之,不下七八千之数。其中能战之军,足可选出四五千。一应战马军械辎重,有些太匮乏。只要塔察儿再支援一些,怎么也够了。你们精锐之师也有四万人,留足驻守兵马,也可抽三万。咱们合兵而进,兵势也足够。只要路线选对了,当得让宋军有来无回,宋人孤军深入,翻不出多大浪花出来…………”
“你有啥主意就说来!”
“引宋军西进洛阳,然后出龙门包抄宋军之后,打宋军便是用骑兵之利,以快打慢,让宋军列好阵型咱们再冲击,那可不是取胜之道。”
“哦!”史天泽想了想,“怎么个包抄,你细细说来。”
孛里海一面想,一面将心中的谋划说了出来,史天泽不断提出反驳,孛里海有时沉思有时摇头,两人稍作议论,便开始讨论诸多事物的指派讨论。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孛里海招呼一声,几名为心腹的手下不言声的又将马肚带捆好,将座骑整理完毕,孛里海翻身上马又穿入了风雪当中,不多时候,就不见人影了。
※※※
二月二,南京城附近有宋军出没的消息,就在城内传开了,而前些时日当宋军北上,崔立还信誓旦旦说已经联络蒙军主帅塔察儿,不日便有兵马来协防汴京。可这么多日过去了,已然没有看到一兵一卒。
崔立只能不断写信并派人去河北搬救兵,又不断派哨骑往南面去探查消息,可得到的消息便是宋军不断北上,逐渐向汴梁逼近,令他心急如焚。
这日二更时分,城中忽然响起呼喊声,而且越来越响,崔立夜里惊醒,急忙派人探查,发现外城封丘门有火焰燃起,冒起了一缕缕烟柱。各种各样奔跑的声音,争斗声音,呐喊声音,各处喧嚣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从小到大,从低到高,轰轰的混响在一处,一阵阵的汴京城中回荡。
崔立在内寝坐卧不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负责巡营职守的千户李伯渊前来禀报,有人在外城纵火,怀疑是宋军的细作。
十几个官员敦促崔立视察外城,鼓舞守军士卒士气,连蒙军的几个留守官员也来了。
崔立匆匆叫上苑秀、折希颜等几个心腹出发,可出了大门,崔立隐约感到事有蹊跷。
外城如何会被人轻易纵火,平日里李伯渊与自己有隙,而这几日有些一反常态,莫非其中有诈?
他也知道城中无数人想取他的性命,不由犹豫起来,他是闲汉无赖出身,日常便奸猾无常,立刻想到一个办法。
他作势正要跨上坐骑,佯装一脚踩空,跌了下来,躺在地上惨叫道:“脚崴了,崴了。”
几个亲兵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崔立龇牙咧嘴:“去不了了,汝等随李千户去看看吧!”
李伯渊一愣,也没想到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情,他咬着牙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心中焦急万分。
一旁的黄舍人忽然高声嘲讽道:“大蒙古国马上得天下,速不台大帅若知道崔丞相崴了脚便无法骑马,连有细作做了乱也不去探查,不知会如何看?”
崔立闻言一怔,抬起头来,对黄舍人怒目而视,却看见几个留守的蒙古官员也对他面露鄙夷之色,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是身上甲胄太重,压着我,崴脚算得什么,咱们去看看便是!”
他又再次上马,带着一众人等往城外行去。
一行人刚拐到荆王府西边的大街上,迎面骂骂咧咧来了一帮痞民,那些人一见到崔立,立刻涌了过来:“冤枉啊,愿丞相为我等做主!”
这些人不顾士卒阻拦,推搡着凑近崔立马前,甚至有人一把扯住了官员坐骑的缰绳。
那些痞民又脏又臭,崔立皱起眉头,怒喝道,“滚开,都滚开。”
身边几个亲卫上前驱赶那些兵痞,就在这时,李伯渊看准机会,将腰间直刀拔了出来,从后一刀向崔立斩下。
崔立只听得脑后铿锵之声,连忙闪躲,肩头被一刀砍中,跌落马下。
崔立右侧的心腹苑秀发现不妙,也猛地转身,伸手就要抽刀:“不——”好字还没说出口,他身边一左一右俩个人,已经是将短刀从他肋间前后两片甲衣当中直刺了进去!剩下一个好字,就变成一口污血,直喷了出来,也一头栽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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