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我虽未看过礼单，但既然晴姨让你想办法，想来那些礼单应当价值不菲吧？”
赵欢点点头，“那些人送礼怎么可能送些不值钱的玩意。”
赵风望着京城的方向，淡淡道：“欢欢，若是我在封地大肆敛财的事传回京城，父皇会作何感想？”
看着赵风略显寂寥的神色，赵欢忽然明白了过来。
父皇对他们兄妹二人向来是没什么慈爱之情的，不然也不会让身体不好的兄长长途跋涉到这什么劳什子福地来。
明明大皇兄比兄长还大三岁，却到现在都还住在宫里，每日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
而兄长因为体弱养在皇祖母宫里，却是轻易不能见到父皇。
这次被封王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兄长早早被封了王、赐了封地是多大的殊荣呢……
事实上，这不过是为了应付外祖父又忌惮于外祖父，这才想了个法子打发兄长罢了。
若兄长毫无名目地收下城中富户的钱财，说不定就被传进京城，被人拿来做文章。
而若是直接拒收那八成是要交恶了。
兄长要在此地建府，长期生活在这里……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若是再与当地富户交恶，可以想象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太舒坦。
况且，晴姨前面才婉拒的礼，转头就都放在了清风苑正厅去了，根本不容他们拒绝。
如今那些贵重的礼物就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摆在东厢房里。
见赵欢一筹莫展，赵风提示道：“听说最近韩老为了城外的难民几乎掏空了县衙的财政？”
赵欢点点头，这事她听下面的人说过。
朝廷拨的款项本就只够给那些难民一些喘息的空间，韩正所做的事却是要把所有难民都安置下来，这其中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有了认捐的办法，但想要尽善尽美还是不可能的，只能先保证让那些难民们在冬天彻底来临的时候能够有个容身之处。
赵欢眼睛一亮，“兄长的意思是可以把那些礼物捐给县衙？”
赵风笑眯眯道：“我可没有说，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赵欢捂嘴点头，眼中的笑意却是一点也藏不住。
眼看着天渐渐冷了，既然要捐给县衙用于救助难民，那么宜早不宜迟。
谭晴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手把手地带着赵欢把那些礼物的清单理了一遍，最后从谭国公送来的东西中挑出几样，以兄妹俩的名义记录上去……
拿到礼单的那一刻，韩正惊喜不已，当即表示会给各家都送去牌匾，以示感谢。
赵欢眼睛一转，提议道：“我皇兄的书法练得不错，不如这牌匾就由他手书吧，也算是永安王府为受难百姓们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韩正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
很快，城中便有新的通告贴了出来。
大意是——永安王深知受难百姓的苦处，联合了城中的富户发起了一场捐赠，希望为百姓们筹集善款。现由县衙牵头，于两日后举办拍卖活动，届时所有捐物、拍卖捐款的人都能获得永安王亲手所写的牌匾。
同时将目前已有的义卖物品清单张贴了出来。
一时间，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既有对富户们的大手笔的感叹，又有对这位体弱王爷的好奇。
而此时的姜云正和周老太正跟着运输队的几个领队去闽州拜访那些合作过的商户……
把鲜香菇做成香菇酱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香菇酱的保存时间比鲜香菇要长，却绝对比不上烘干的香菇。
因此他们要尽可能快地将香菇酱售卖出去。
作为一个新的尝试，所有人对香菇酱都很有信心，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新产品要被大众所接受都是需要时间的，况且，他们这次的香菇酱产量恐怕不会少。
如今姜杨昏迷未醒，全家人商量了一圈下来，最后还是由经验最足的周老太领了这个重任，姜云则作为保镖兼助理陪同前往。
她们第一个拜访的便是姜杨常提起的马哥。
听闻姜杨昏迷未醒，马哥表示了慰问后，十分痛快地下单定了一批干香菇，却拒绝了香菇酱。
“婶子今日亲自登门，那我有话便也直说了……”
周老太点点头，“马掌柜但说无妨，知道了不足我们也能更好地改善。”
马哥：“不得不说，你们家的香菇酱是好吃的，也肯定很下饭。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饭的小菜。
普通人家自己做就是了，图个便宜，有多少人会花这个价钱来买你们的香菇酱？至于大户人家，像这种直接入口的东西是很谨慎的，不像香菇、蔬菜买回去还要进行烹饪，只要品相好、新鲜，他们就愿意收。”
见周老太和姜云点头认可，马哥便多说了两句，“要我说，你们这香菇酱，可能对那些在外做苦力的人更有吸引力些。”
马哥的分析很诚恳也很实在，让周老太和姜云都受益匪浅。
比如他们的香菇酱恐怕很难卖给大户人家了。
比如他们的用户群体或许是那些不便生火做饭的苦力们。
……
见她们听进去了，马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一下，跑船做生意的向来有个讲究——女子不上船，有些船队甚至会拒绝女子售卖的东西。”
周老太和姜云同时皱眉，而等她们一家一家地拜访过去，却只有零星几个商队下了订单后，两人的脸色便已经算得上凝重了。
有些商户甚至连门都没让她们进去，一见她们是女子，便挥手打发了她们。
想过售卖之旅没那么顺利，却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竟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仅仅因为她们是女子，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再次被拒之门外，姜云的拳头紧了紧，恨不得将眼前的门给砸了。
还是周老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做生意被拒绝是常态，现在急眼，还太早了。”
姜云翻了翻名单，“这已经是最后一户了，我们的干货才定出去六百斤，那剩下的怎么办……”
周老太想到马哥的话，背起满满一背篓的香菇酱，“那就试着自己卖呗。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我们去码头上摆摊。”
……
次日一早，周老太便带着姜云来了码头。
虽然是休渔期，外来的商队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商队往外运送当地特色货物，因此码头上还是有不少苦力在等着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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