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原来千羽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忘记了。”
“差不多，要不是星野同学提醒，我的确很难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你。”
“哈——”
“有话直说。”
“……”
“……”
“那我直说吧，虽然体检结果没出来，但能看出你的病情并不乐观。”
“我能感觉到。”
“不用我再复述后果吧？”
“最糟糕也就是消失而已。”
“消失而已？讲得轻松，你的情绪瞒不过我。”
“……用不着你关心，更不需要你的那些‘治疗方案’。”
“不必这么排斥——”
“免谈。”
摔门而去。
——
晚饭后，她回到办公室。
“行李箱呢？”
“我让护士拿走了。”
“拿走了？”
“星野君的房间。”
“？”
“这个假期你跟他住一起。”
“？”
“这是治疗——”
“我说了我并不需要吧。”
“你需要。”
“我——”
“别着急生气。”
“理由？”
“星野君不一样，对吧？”
“……”
“他没有情感，什么都没有，你对他不排斥，对吧？”
“……”
“这是最后一次治疗，千羽，听我一次。”
“……”
“去吧，去星野君的房间。”
“……你这句话恶劣得就像某种漫画里、哄骗着把女儿送出去给客人临幸的人渣呢。”
“类比得很不错，不过随你怎么说。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
——
“……”
梦醒了。
飞鸟千羽睁开了眼睛。
迎接她的是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陌生的天花板。
梦到了昨天跟尾崎的谈话呢。
少女躺在床上，回想着谈话的内容，发着呆。
良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刺眼的光线中，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才5：42。
未免醒得也太早了……
心里叹了叹气，飞鸟千羽按掉手机屏幕，揉着太阳穴坐起身。
并且起身后，又将额头抵在了屈起的膝盖上，闭起眼睛，不断按压着太阳穴。
睡眠不充足而引发的头疼。
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她才抬起略带倦色的脸，扫视了一眼此刻的房间。
眼前一片灰暗，仅有黎明时分朦胧的光从窗帘映射进来，但并不足以照亮这里。
所有的一切还蒙在阴影的面纱之下，灰蒙蒙一片，只有看不真切的轮廓。
世界还未苏醒，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一点细微的呼吸声。
呼吸声的来源，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就是来自身边、与她同眠、现在还在睡梦中的少年。
自然而然视线往声源看去，由被子划分而成的边界线的另一边：
黑暗里，少年模糊的面容睡得正安详，并且伴随着胸前被子的微微起伏，始终保持同一频率的轻微呼吸声从他的鼻息中传出。
飞鸟千羽看着星野泉，表情先是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触发关键词，“临幸”。
不过很快，她僵硬的表情消散了，因为她想到了这就是她睡眠质量低下的罪魁祸首。
于是，少女的脸颊不满地微微鼓起。
星野泉睡得相当安稳，睡姿端正，跟昨晚躺下时的姿势似乎分毫不差，仿佛被子的褶皱都没有变化。
不愧是机器人呢。
飞鸟千羽在心里哼了一声，接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星野泉。
可惜的是，正在睡觉的少年理所当然地不会回应她，所以她的眼神只能交付空气。
还真是惹人生气。
作为一只相当自律的、哪怕周末时都会准时起床的妖怪，飞鸟千羽是没什么所谓的起床气的。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
可是现在啊，还不到六点钟。
何况——
无法得到回应的飞鸟千羽继续盯着星野泉，越看他安稳的睡姿，越让人不满。
这种不满名为“不公平”，就这种类似的东西。
因为明明是一起睡的，结果只是她单方面受到了影响。
而且，她还毫无办法，只能坐在这里，头疼地盯着星野泉睡。
这么想的话，一下子就更不愉快了呢。
隔着黑暗的屏障，嫉妒的少女看待星野泉的目光越发的不善起来。
最终，飞鸟千羽往星野泉的方向挪动了一下，将脑袋半倚靠在了柔软的城墙之上。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夜色的迷雾随之退却，视野中，少年各方面都完美得如同神匠雕刻而成的五官逐渐清晰。
是连诞生于情感、最为纯净的妖怪都为之惊叹的容貌。
如果有“睡王子”之类的剧目，让星野泉来表演准没有错吧。
飞鸟千羽细细打量着星野泉，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她伸出手，冰凉的食指轻轻点在了少年的脸颊上，微微陷了进去。
“……”
然而少年睡得相当得沉，什么反应都没有。
呵——
一抹恶劣的笑在少女的嘴角绽放。
随后，食指、拇指，轻轻放在了星野泉鼻翼两侧。
飞鸟千羽轻轻用力……
一秒，两秒，三秒……
数秒之后，终于憋不住气，一股气流突然从星野泉的嘴中吐出，蹭到了她的手掌。
“扑哧——”
少女缩回手，名为愉悦的笑在脸上出现。
好了，念头通畅。
不再管继续睡觉的星野泉，飞鸟千羽远离了少年，再次起身坐在了床上。
只是笑着笑着，少女突然“呜啊”一下这样的小小地打了一个可爱的呵欠。
用小巧的手捂住了，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心情一下子又不愉快起来。
有点困呢。
——
“飞鸟同学，早安。”
早上七点，不需要闹钟，依靠着生物钟准时醒来的星野泉，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躺在身边的美少女。
——躺在身边这个说法有些暧昧，其实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何况还有城墙。
“早安。”
正在无聊摆弄着手机的飞鸟千羽，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按掉手机，对着他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
这个笑很让人猜不透，但总之绝对不代表善意，应该说恶意满满。
“飞鸟同学怎么了吗？”
“没什么。”
“是吗？好吧……不过飞鸟同学起得真早。”
“呵——”
“？”
这是怎么了吗？
星野泉眨着眼睛，盯着美少女的嘴角。
一瞬间笑容更加得……危险了。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还是将其无视吧，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
略显困扰的星野泉做出了决定。
“那么，我先去洗漱了。”
当即翻身起床，踩着拖鞋进了洗漱室。
不过洗漱到一半，星野泉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洗漱室外问道：“飞鸟同学，天快亮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我有一段时间，好像喘不过气……”
“扑哧——”
星野泉分明听到一点微妙的笑声。虽然很小，但绝对有，不是错觉。
“嗯？”
“不，没什么。哧——”
笑声很好听，如同少女一样，无论怎么赞美都不为过。
只是星野泉一脸不解，困惑地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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