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道光坊,功勋街。
梁家刚为梁正启办完葬礼,老侯爷梁渚神情落寞地坐在椅子里,有些呆滞。
皇帝能允许他家给梁正启收尸,并带回京城办葬礼,已是格外开恩。
梁正启并不是梁氏侯爵之位的世子,可他却是现在梁家官位最高的,而且还是军中高官,如今被砍了脑袋,可谓梁氏家族的重大损失。
把尸体带回家里,将人头缝上,看着儿子惨状,老侯爷心中好是难过。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让家里快些操办。请来道士,招魂超度,据说下一世投胎去了南晋。
就在梁渚发呆时,毕伯梁献来见,两位花甲老者,默默无语相对而坐。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献才道:“启儿这条命,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是谁参他,这人必须付出代价!”
梁渚叹了口气:“在我看来,启儿也是罪有应得。他死得并不冤。万隆帝登基以来,三令五申,不允许军队出问题。那时我就劝他,赶紧收手。最好的办法是辞官回家。可他却不肯。”
梁献道:“若咱家就这样忍了,被人笑话,被人小看,以后谁都敢欺负咱家。”
梁渚道:“右相那边口风甚严,问不出来的。”
梁献道:“不如去皇宫打听打听,让皇帝的近侍太监帮忙找一找奏折。”
梁渚皱眉道:“偷折子看,这事若是被皇帝知道,你猜他会不会说我们梁家意图谋反?想功勋阁里二十四功臣,现在可就剩下九个了。我可不想因为我们一辈,把老祖宗的灵位给弄没了。”
梁献道:“找吕石,那小太监贪财,办事小心谨慎。不会出岔子的。”
梁渚想了想,点头道:“吕石那人办事还是让人放心的,可买通他不容易啊……”
梁献道:“吕石家里有人,待我设计,赚他家人入套。到那时我再想办法为他家人开脱,吕石必然感激。而这时施以重金巧言问之。咱不说报复那参奏之人,只说多加小心防备。”
……
今夜本无风,道政坊小巷间却突然狂风骤起,一道高大人影出现在巷口,挡住了胡荣的去路。
胡荣刚办完事,正打算回清化坊,不想被人拦截。
不知这是何人,竟敢拦胡荣的路。
无论黑白两道,似乎都不应该有才对。
那人缓缓转过身形:“我早就应该猜到,胡荣就是程万奴。”
见是独孤剑,胡荣狂笑两声:“笑话,程万奴的《霹雳掌》《流星指》横行天下,而我练的是阴柔功夫,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那我今天就逼你使出霹雳掌!”
话音未落,独孤剑的掌风已迎面袭来,胡荣一抖袍袖,抬起双手,虚空一抓,就好像抓住了独孤剑的气,吸入体内,眼见胡荣身上气息奔涌而出,月光下,胡荣身上气团如同火焰。
“又是这下三滥的功夫,也就是你们这帮阉人才能练!”
独孤剑再骂一句,收敛气息,以拳砸来。
在苏瓶看来,这一界的武功主要分三大类:近战肉搏力道威猛的拳师,苏瓶就是这类;身轻如燕身法灵动的刺客,梅染便是这类;气息强大远程伤人的术士,胡荣便是。
胡荣不但能远程伤人,还能化别人之功为我所用,愈战愈强。
但胡荣也有缺点,他怕近战。当然,这是在同为大宗师的人看来是缺点,而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他。即便靠近,也会被他震开。
……
苏瓶回家,发现今日郡主格外热情了些,好吃好喝,下棋输了也不恼。苏瓶很纳闷,郡主是哪根筋搭错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告状的人竟然是她。
就说唐梅这妮子心里藏不住事,本来她不打算说的。可藏不到半天,就自己招供了。她说她也是为苏瓶好,不希望苏瓶到处得罪人。云云。
她能说出来,对苏瓶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用去瞎猜到底是谁参了自己一本。但苏瓶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来,而是一脸严肃地对唐梅说:我是一个清官,本就没什么收入,如今被罚俸三月,你让我怎么活?
唐梅问苏瓶月饷多少?苏瓶说,基本月饷五两银子,还有差旅补助乱七八糟的,怎么着一个月也能对付十两八两的?显然苏瓶是在吹牛,可郡主却信了,言说以后每月给他十两。
“我已答应给你十两,你还有甚不高兴的?”唐梅拉沉脸道:“要我说,你在我家白吃白喝的,我凭甚给你那多钱?算了,我看给你五两足矣。”
苏瓶冷眼。
唐梅斜眼看苏瓶:“你有甚不满的?”
苏瓶站起身,指道:“万恶的贵族!”
唐梅憨态,晃了晃脑袋,故意气人。
苏瓶闲来无事,便要出去逛逛,刚走出大门,迎面见四公子唐宽坐车急匆匆路过。见苏瓶在家无事,唐宽便招呼苏瓶一起去。苏瓶稀里糊涂的上了唐宽的车,直奔平康坊。结果到了地方,唐氏一群人冲出,将一家餐馆暴砸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苏瓶哭笑不得,问唐宽,与餐馆何以动怒?
唐宽道,家中小妾去平康坊买衣裳,逛时间久了,过家中饭时,便想在餐馆随便吃一口。话说,这餐馆饭菜倒也没什么,只是旁边一桌的酒鬼过来摸摸搜搜。我家小妾吃了亏,寻店家帮忙,店家说酒鬼是他朋友,便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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