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长明给他递过手帕,如狼一样细长的双眼依旧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
叶时归捂着嘴咳完,也不看喻长明,只重复着刚刚说过的几个字音:“我不记得了。”
喻长明的瞳孔轻微晃动了一下,他看着对方垂了眼帘的侧脸,顷刻后,低声道:“是吗。”
叶时归觉得这气氛委实尴尬,静默了一会儿以后,便道:“我想睡了,你出去吧。”
喻长明点头,刚站起身,叶时归又道:“以后也别过来了,我应该说过挺多次了,我不想见到你。”
喻长明侧眸看了他一眼,这回却是没有继续点头,只沉默地推门离开。
叶时归等房内只剩自己了,一把抓过床柜上的手机,手脚麻利地搜索了下喻长明刚刚说的那通录音。
音频里出现的,的确是他的声音。
采访员小姑娘在里头问他夺冠的感想,闲聊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在末尾,又问了个不算少见的私人问题。
请问,你现在有喜欢的职业选手吗?
嗯。
能稍微透露一下,那个人是谁吗?
录音里的他迟疑了片刻,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Shark。
音频到此结束,叶时归听完,看了下那大量的转发和评论,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原身崇拜喻长明,最后却是生生被自己的偶像逼到退圈,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大概是永远都没想过会迎来这么一种结果吧。
叶时归放下手机,刚想着继续躺下,不料这点滴打的太多,生理需求又上来了。
他拽了下锁链,恼怒地朝门口喊道:“楚沅!!”
楚沅顿时冲了进来。
叶时归看着他微微发亮的双眼,胃部抽搐地抬了抬那只被铐着的手腕:“解开,我要上厕所。”
楚沅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弯腰给他开锁,在叶时归转了转腕骨的时候,小声道:“要不……我抱你过去?你还输着液,一个人过不去。”
叶时归道:“帮我喊护工过来。”
楚沅憋了一下,不敢再激着他,只得出门唤来了个年长的老护工。
叶时归被扶着上完厕所,躺回床上的时候,他扭头望了下犹坐在椅子上的楚沅,道:“你银行账号是什么?”
楚沅怔了怔,瞬间反应了过来:“……你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叶时归在心里算着自己的存折数额能撑个多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就是对门邻居,还是分清点比较好。”
楚沅真想扑过去再咬一咬这人的嘴巴,把他咬的低声求饶再也说不出这种惹人怒的话最好。
但是,饶是再蠢蠢欲动,他还是将这种心情压了下来,只倾身上前继续给人套入了手铐,面不改色地道:“等你出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换药的护士在外边敲门,楚沅帮他整了整头发,就沉默地退去了一边。
叶时归想起之前接的几份翻译稿,让护工帮自己准备一些纸笔,楚沅看着不太高兴,被叶时归以“太无聊,找些事做”为由搪塞过去了。
女护工给他拿来一叠白色草稿纸,叶时归给她道了谢,抽出笔盖就开始唰唰地打着初稿。
楚沅静静呆在一旁,房内窗纱被风的微扬,柔和的光芒铺盖在那人身上,认真想想,也准备到初春雪融的时期了,他撑着右腮,望的入了神,不知不觉竟已经是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楚沅按了按太阳穴,起身过去,带点强硬地又让人摁躺在床上歇息。
叶时归其实也有点脑袋昏昏了,一碰到枕头,立刻就迷迷蒙蒙地睡了过去。
睡醒时,天色沉沉,房内只剩了他一个人。
叶时归手上的点滴已经撤掉了,他坐起来,浑身不知怎的有点酸痛,刚捏了捏肩膀,女护工就捧着晚饭进来,他顺道地就跟人颔首打了声招呼。
女护工给他铺好饭菜,叶时归喝了口清汤,道:“楚沅呢?”
女护工说:“他说有些事要出去一趟,晚一点就会赶回来了。”
叶时归若有所思地点头,吃了几口饭,状似不经意地又问:“他有把钥匙给你吗?”
女护工犹豫地看着他,叶时归朝她无害地笑了笑:“我没想着要走,就是在思考等下上厕所要怎么办。”
女护工被岁月刻了不少皱纹的黄脸缓和了不少,柔声道:“楚大少将钥匙暂存在我这儿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让我帮你解锁的。”
叶时归唔了一声,窗户被风吹的往外开了不少,桌上被撕下的稿纸晃了两下,还是飘落在了地板上面。
女护工将它们一一捡起,见到行云流水的一整版英文,不由就多看了几眼:“叶先生,你这字儿写的可真好看啊。”
叶时归吞咽完最后一口,正喝着温水润了润喉咙,闻言又朝她笑了一下。
女护工被他这幅病弱乖巧的样子弄的母性大发,楚沅要到凌晨才能回来,她不知道叶时归害不害怕一个人呆着,就尝试着跟他聊了起来。
叶时归温温和和地听她讲着话,待听到她姓氏的时候,微不可察地就顿了一下。
“怎么了吗?是要上洗手间吗?”
叶时归摇头:“不是……只是,我以前一个长辈也姓楼。”
楼阿姨咯咯笑了声,面容分外慈祥:“这样啊,这个姓氏在这儿还挺少见的,指不定往上数数,我跟你那长辈还可能认识呢。”
叶时归扯了扯嘴角,楼阿姨看着他,不禁又叹道:“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好了,生的俊,脾气好,还写的一手好字,哪像我家那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