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宴在旁边插嘴道:“这个是实情,在出云斋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要是想喝个痛快,一醉方休,可得瞒着阿暄,不然准会被她好一顿念叨。大哥,你说是不是?”
齐远雷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阮浩峰却是借着酒意,说话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无念,连自己的媳妇都摆不平,算什么汉子了?你媳妇再怎么精明厉害,都是‘君夫人’,可不是你自己成了‘韩相公’!你这般‘敬重’自己的媳妇儿,瞧在别人眼里,还当你是入赘了出云斋呢。”
韩暄俏脸一板,正欲出言抢白几句,君无念却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轻轻摇头。却听他朗声笑道:“堂兄既然由此雅兴,我自然舍命陪君子。来人,上大碗!”
他转头对韩暄微微颔首,示意她先坐下,眼神中的讯息却是再明显不过:“不必担心!”
随侍在一边的杂役奉命去来六只大碗,满满的斟上了那“太白醉”,在君无念和阮浩峰面前各摆了三碗。韩暄草草一估,每只碗里的酒约有半斤左右,三碗便是一斤半,虽然她知道君无念的内功精湛,但他那斯斯文文的样子叫韩暄实在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君无念端起其中一只酒碗,道:“还是由我这个当兄弟的先干为敬!”一口气喝干一碗酒之后,他的脸上并不泛起通常喝酒之后的红晕,反而愈见苍白。阮浩峰不甘示弱地也喝了一碗,口中连称“好样的!”
说话间,君无念和阮浩峰又喝了第二碗酒,君无念的脸色比刚才还苍白了几分,但是眼睛却比以前更亮,亮得让韩暄有些心绪不宁,这第二碗酒下肚,阮浩峰虽然酒量甚宏,但是到此时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不必第三碗酒全部喝下他便会烂醉如泥。
秦北宴虽然对君无念一直深感不满,但今晚见他在阮浩峰面前还是颇为回护韩暄的,自然不忍心看他和阮浩峰一般醉倒了事,他素来体恤韩暄,知道她来到应天楼还来不及休息,倘若君无念当真喝醉了,她免不了要照料于他,如何能够休息得好?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笑道:“两位都是好酒量,换了我,只怕早就不成了。不过凡事适宜为好,酒喝多了反而伤身。这第三碗不如就这样算了,改日再喝也不迟。”
阮浩峰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哪里还听得进劝,他跌跌撞撞地拂开了秦北宴的手,含含糊糊地说道:“谁说……谁说我不成了?便是……便是再有这样三……三碗酒……我也一样喝了!”他摇摇晃晃地捧起最后一碗酒,咕咕咚咚地喝了起来,倒有一半洒在衣襟之上。
君无念见状,刚要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最后一碗酒,一只纤纤素手快了一步,从斜喇里抢先将那碗酒端走了。
但听得韩暄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际:“先前我夫君代我喝了一杯酒,现在我代我夫君将这碗就回敬堂兄,这便是共同进退!”
秦北宴只来得及叫声:“阿暄!”却来不及阻止她。
君无念却只是默默地等她喝完了,一手接过她手中的那只碗,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后腰,一面吩咐仆人速速取来醒酒汤。
这大约半斤酒一口气喝下,在韩暄还是头一遭。当时是凭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头和不想欠君无念太多的心思,将这碗酒喝完,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没过多久,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头渐渐沉重起来,丹田中气血翻涌,这滋味着实难受,看来自己又一次喝醉了,只怕这次会比上一次醉得厉害。
只听得阮浩峰酒劲发作,兴起之时竟然将酒桌上的碗盏稀里哗啦的掀到了地上,众人纷纷起身相避。她有些晕糊,只是被动地由君无念搂着自己想旁边闪避,她庆幸自己除了睡意浓浓之外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否则岂不是成了笑柄了。
还听到那曾亦征似乎有些鄙夷地说了一句:“喝个酒还扯这么多理由,更可笑的是连自己的酒量有几分都懵懂无知,倒在这里出乖露丑了,又算得上是什么真汉子?可笑!”
韩暄朦朦胧胧地想道:“这人当真没半点顾忌,……难怪成了别人最先下手的靶子……”
忽然听到君无念柔声说道:“阿暄,先不要睡,喝了这个醒酒汤明天早上醒来会好过一点。”
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那已经凑到了她唇边的汤药,辨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那汤药的滋味古怪,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第二口了,君无念似乎叹了几口气,见她执意不肯,却也无可奈何。
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房的了,待她酒醒之时已是半夜,原该万籁俱寂的深夜今晚却反常的喧嚣,远远听到有人呼喝叫喊之声,而且还不止一人。起先韩暄以为自己尚未清醒,一切不过是酒醉之后的幻觉罢了,但是随着那喧嚣之声越来越近,越显得真实了。
她猛地坐起身,头脑中一阵眩晕伴随着酒醉之后特有的头疼让她不禁轻声□□,却听君无念清冷的声音说道:“你的动作过猛会苦了自己的。”
韩暄的头疼却因为他这一句话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愤怒,因为那声音是从身侧传来的,他何时睡到了自己身边?难道真是酒后乱性?
她有满腹疑问要诘问于他,刚说了几个字:“你……你……”
正这时,听到有人叩门之声,伴随着高声叫喊道:“君公子,君夫人,快醒醒!”
君无念和韩暄都未立即出声,待那人又喊了一遍,他这才作出刚刚惊醒的模样,略带不悦地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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