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是楼内所有居民最畏惧的存在,他们无所顾忌,连神灵都敢挑战,每当禁忌出现至少会有一整层楼被血祭。
小胖孩手中的梅花K变了形,他怎么都想不到禁忌会在自己这一层出现。
拦路的纸人被轻易撕碎,黑火践踏着神灵的玩具,那红衣女人如入无人之境。
“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所有厄运都要来找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小孩躲在了纸人父母身后,他无比的天真,从小被父母“保护”,长大后被朋友“保护”。
在自己好友的刻意圈养下,他变成了一朵温室中娇贵的花,好友剥夺了他独立的能力和对痛苦的忍耐,只留给他无尽的欢愉和快乐。
男孩到死都还是这副样子,他永远也长不大,永远只会哭和尿裤子,永远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
沾染黑火的手按住了纸人爸爸的头,火焰混合着诅咒瞬间烧穿了它的身体,一颗破破烂烂、满是脓疮的心掉落在地,像极了男孩手中那个缝补过很多次的皮球。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走开!走开!”男孩穿着被尿湿的裤子,抛弃了自己的纸人妈妈,连滚带爬向后跑去。
黑火越烧越旺,女人不紧不慢的跟在男孩身后,她身上的诅咒默默填补着衣袖上的裂口,哀嚎着为她整理妆容。
……
韩非听到男孩的惨叫声,他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催促大孽再快一点。
五十一层最北边的几条过道上贴满了符箓,这一片区域好像被封禁了起来。
“封印禁忌很难,但想要把他放出来,应该很简单。”
纸人没有追过来,韩非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从大孽后背滑下,看着一扇扇房门。
深层世界里绝大多数符箓咒文都只是摆设,它们无法对鬼怪产生作用,只能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韩非伸手想要撕下门上的符箓,可他手刚一碰到符纸,精神就突然恍惚了一下,扭头看去,走廊之上灯光被扭曲,原本普通的地面开始倾斜,那一扇扇门好像是一张张正在哭泣的人脸。
轻咬舌尖,痛苦无法让韩非清醒,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朦朦胧胧中看见长廊尽头站着一道黑影。
看不清楚脸,连对方穿的衣服都看不见,但对方却带给了韩非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那黑影朝着韩非走来,他迈动脚步,整条走廊上所有的符箓仿佛被夜风吹动,哗哗的声响如同湍急的江流。
“二号?”
黑影朝着韩非招手,他无法靠近韩非,所以只能让韩非去找他。
用力撕下门上符纸,韩非眼中的世界并未恢复正常,滑向深渊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楼内其他居民在这时候大多会慌乱逃离,挥动双手抓住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韩非却张开了双臂,主动朝着深渊狂奔。
一张张符箓被撕去,韩非有点分不清楚楼层和世界到底哪个在倾斜。
他在被封印的长廊中移动,走过所有被封印的房门,听着屋内大人们讲着黑夜的故事,诵念着新神的名字。
“这就是禁忌的力量吗?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想要被同化,想要献出一切,顶礼膜拜。”
每扇门后都有一个家,每个家里都有自己的回忆,这些房间就像是存放宝物的盒子,它们连在一起成为了禁忌的百宝箱。
孩子们有说有笑,大人们哭哭闹闹,死亡成了一个上了发条的青蛙,在不同的房间里蹦蹦哒哒。
撕下符箓,韩非追着阴影奔跑,他身后的房间门慢慢被人推开,一段段关于死亡的记忆从屋内溜出。
这封印在五十一层的禁忌,他的能力和死亡有关,可以收集死者的记忆,把它们具现成自己幻想出的模样。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所有灵魂启程的地方,那些和死亡有关的能力都非常恐怖,也难怪神灵会把这禁忌囚禁起来。”
曾向韩非招手的阴影再次出现,他领着韩非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在大楼和世界几乎要完全倾斜的时候,韩非看见了一扇特殊的房门。
那扇门存在于世界的夹角当中,正常的楼层中根本不可能隐藏这样一个房间,从任何角度都无法看到,它就好像是折叠在1和2之间的整数。
“这就是舞者所说的安全屋?好离谱啊!”韩非望着四周,楼层在头顶,世界在不知不觉间倾斜成了九十度,那颗超凡的大脑思考构造出了一种特殊的结构。
推开房门,韩非看见了一座落满灰尘的神龛。
这神龛不大,摆放在书桌上,神门上贴着封条,那朝韩非招手的阴影就是神龛的影子。
“是你吗?二号?”
韩非看到了不可言说的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对方如果想要杀死他,可能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缓缓向前,韩非走到了神龛旁边。
书桌上的神龛朴实无华,与其他神龛不同的是,这神龛之上除了神门外,还有一扇扇被封死的小窗。
那些窗户好像是神龛的眼睛,又好像是神灵的某种希望,它不喜欢被关在封闭的空间里,它想要让自己的世界有一扇扇可以看到外面的窗口。
永远好奇,永远不会停止思考,永远不会停下向前的脚步。
神龛的影子靠在了韩非的影子上,这座神龛对韩非很亲切,就好像是家人一样。
普通人看到了鬼会害怕,但孩子看到逝去的亲人只会开心的抱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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