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郑开元住进来，老爷子干脆把院子都种上草坪，上面摆满小孩的娱乐玩具，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老宅内灯火通明，厨师和保姆为了一家团圆忙里忙外。
郑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摇扇，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
旁边的人汇报工作似的，回答整齐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郑钊哥俩怎么还没回来？”老爷子问，“润玉，现在几点了？”
“七点一刻。”季润玉说，“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
“郑钧这小子，跟馨苑一起跑去故城就算了。”老爷子气咻咻地说，“竟然把我乖孙也带走了。”
季润玉脸上不显，但内心极为赞同，“说的对，太不应该。”
扇子一收，老爷子持扇“哐哐”地拍椅子扶手，“不像话！”
“您下手轻点。”季润玉劝道，“这几天要下雨，您一准得犯风湿，关节本来就难受，为了打老二不值得。”
老爷子居然被哄住了，但身体往外偏斜几分，眼神不经意地滑到门前。
这几年家中团聚的时候并不多，老大调往外省，好在季润玉能时常回来探望一番。老二伙同媳妇跑了不说，还将郑开元一并拐走。贴心小棉袄老幺走得早，倒是留下妻儿时常到老宅这边照顾着。
只是脾性不和，经常让老爷子气得脑门发疼。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串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夹着声音而来，“爷爷，爷爷！我想把三楼的房间打开玩！”
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手里抓住一个模型，从楼梯上冲下来。
紧随其后，一道微胖的身影出现，极其小心地护着前方的孩子，“明明，慢点跑，别着急摔着，你要什么爷爷不同意呀？”
老爷子不在意道，“三楼哪个房间？”
“最大的那个。”郑锐明从最后三层阶梯上跳下，摆出胜利的姿势，接着跑到老爷子身边，见到一旁的季润玉，立时停住，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大伯母好……”
季润玉微微点头，抬眼见楼梯上的张佳，颔首一下权当问好。
“大嫂来了？”张佳笑着走下来，“我陪明明在楼上玩，没注意你过来了。”
季润玉平淡道：“没事，不怪你。”
张佳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话。
怨不得郑锐明怕大伯母，季润玉五岁时打遍院内无敌手，力气没有长起来的郑钊都被她揍过。她的身形虽瘦，但很健康，剑眉配秀目，整个人与她的形式方式如出一辙——绝不拖沓。像这样的人，活力二字遇见她都要省去几个笔画，更不用说半个娃娃。
季润玉对小孩并不热情，在她年少时，孩子对她来说只分为两种：打得过，打不过。
等年岁渐长，结婚之后，她听说孩子多了一个可爱的特性。但是家中仅有的两颗独苗，老大郑开元并不可爱，甚至周身气势非常眼熟，在郑家就能找出来两位。剩下的郑锐明，对别人来说能赞一句有灵气，对她而言只是熊。
她在家里懒得虚与委蛇，不喜欢就干脆板起脸，郑锐明怕她怕得没辙，他妈都救不了。
“三楼最大的房间？”老爷子慢悠悠地道，“那是你开元哥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打不开。”
“我也要有自己的房间！”郑锐明不服气，“为什么哥哥的是最大的？”
“哥哥住在爷爷家里，所以有他的房间。”老爷子不生气，细声慢气地解释，“你如果肯住在爷爷这里，也会有一个大房间。”
郑锐明小嘴一抿，不肯说话。正好张佳走了过来，他转身扑倒对方的怀里。
张佳的面皮挂不住血色，人虽微胖却不臃肿，如同瘦一点的唐朝侍女图。她惯常笑脸迎人，眼中狡黠灵慧，言语像抹了蜜。
“孩子太小了，离不开妈妈。”张佳哄着儿子说，“咱们常来看爷爷好不好？”
郑锐明几不可察地点头，过了不久，他似乎觉察到周围没有危险，欢呼一声，跑到楼上去玩。
他与张佳住的地方不算远，只是房子和老宅一比，犹如麻雀对大鹰。老宅带着院子，能玩得尽兴。
当年老爷子不同意小儿子的婚事，闹了点矛盾。郑绍君犯了倔脾气，咬牙自己买了一套房，不肯接受父亲与兄长们一分钱，连彩礼钱都是自己出的。后来婚后没多久，郑绍君意外身亡。当时两家人刚刚冰释前嫌，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连夜送进医院。
他对儿子的愧疚，连带着转移到儿媳和孙子身上。张佳大学毕业就结婚，婚后做全职太太，突然飞来横祸，一时没了主心骨。还是老爷子把赔偿款要来，一分没留全给了孤儿寡母，每月他定期给张佳打一笔款，算是替儿子照顾他们。
张佳仿佛是伤神过度，这么多年一直在家照顾儿子，只时不时地来老宅坐坐。
刚好过去十分钟，大门缓缓地开了，两束灯由远及近，驶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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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我，老大，打钱。
先一更，二更不知道会不会保持肥章了，我努力！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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