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杞却不吃这一套:“九湮,转移话题可以,装神弄鬼可就不对了,说清楚吧,你准备怎么带我们进去?”
“这里的雾阴气太重,不好强行驱散。”九湮说着,抬手指天,笑容笃定,“日出而林霏开。小杞,我要拨开天上的云,借那云后的日光,冲散迷雾!”
木子杞一怔。相处了这些时日,他也从月半那里有所耳闻,烛龙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可在瞬息之间造化世间万物。
眼下看她这般自信,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狂妄。
九湮说完后,果真抬手覆上了左眼,念念有词。
木子杞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却只觉头顶上空白日一照,浮云自开,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就置身于九霄云雾之巅。
强光映射下,竹林里的云雾水气皆呈现出了淡淡的紫色,而这紫色的雾气似乎笼络了木子杞的意识,让他一时间有些虚迷了双眼。
他看着九湮在烈日下娇唇艳艳,笑中带魅,美好的恍若酉时罂粟。
木子杞猛地低下了头,可那一霎那的风华却如同一块烙铁,已然深深地、狠狠地,也永远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上天何其偏心,竟将这大荒里的日月昭昭,全部停泊在了她的眼中。
竹林里的雾气慢慢地淡去了一半,可头顶那面红金色的大圆镜却愈发耀眼。九湮失了耐性,她在风前散发,双手为织,将最后的几缕薄雾抽离出来,做成云朵迎空一抛,终于盖住了天际的烈焰炎阳。
阳光渐渐柔和下来,众人眼前,正是一片云雾尽销的郎朗乾坤。
九湮收了神力,有些疲惫地身形一晃,木子杞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了?”
“小杞,要不你扶着我点,我向乾坤借物,身体自然也要有所偿还,现下右眼暂时有些视物不清,好像看什么都有点偏。”九湮揉了揉眼睛,仔细瞧他,好像真的有些摸不准他的方位。
“自保无暇,还爱虚张声势,打肿脸充胖子,这下好了,受伤了吧?真是麻烦死了!”木子杞嘴里嫌弃着,手却抓她更紧了。
月半和笙箫咬耳朵:“也不想想阿九是为了谁才虚弱至此……”
“哼!”木子杞用鼻孔呛了她们一声,扶着九湮走进了竹雾林里。
“跟上跟上!”九湮背在身后勾了勾手指,笙箫和月半连忙跟上。
这两条腿的四只脚的都跑得极快,一钻进林子里就蹿了个没影。木子杞走得很慢,他摸不清九湮是真的无甚大碍,还是在兀自强撑,只能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熟料自己却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九湮本想拽住他,却不慎被他腰后的龙骨伞勾了一下,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他的身上。
“嗯。”木子杞抱着她摔在地上,疼得闷哼一声。
“呀!”九湮连忙爬起来,去扶他,“抱歉压到你了,那个……我好像,是挺重的!”
木子杞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九湮,男人是不怕被女人压的,你虽然重,我却也没你想得那么弱!”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九湮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没说什么!”木子杞移开视线,语气不变,“我只是告诉你,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九湮觉得,事情好像无解了……
所以……他这是在跟她叫板?是刚一治好腿就想给她个下马威吗……
等等,好像他的下马威,也不是第一次给她了,而且从来也跟腿好不好无甚关系。
她这边暗自诽谤着,前方笙箫和月半已然冲出了竹林。
“阿九!你快来呀!”
九湮听到笙箫的呼唤,和木子杞加快了脚步。
竹林后的五色潭,果然和神识所见一模一样。小岚泡在水里,伤势严重,尚在昏迷。九湮想了想,冲木子杞摊开手:“小杞,借红鳞一用。”
“你要干嘛?”木子杞警惕地捂住胸口。
九湮解释道:“那红鳞不仅可以传音定位,还可收容万物。鳞内乃是一方虚无空间,灵气充沛,对小岚疗伤定有奇效。”
“你是说……你要把它给别人用?”木子杞眯起眼睛,坚定地拒绝,“不行!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红鳞你眼下又用不上,暂时借给小岚怕什么?”
九湮好言劝说着,可她每靠近一步,木子杞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你不是很厉害吗?给小岚用其他方法啊!”
“之前不是说了吗?出来得急,我好些宝物尚在钟山,回去后任你挑选!”九湮说着,见木子杞瞪着自己,像是要在她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愁眉苦脸地摸了摸头,忽然趁他一个不备猛扑上去,把他强行按在树干上,快速地摸了个遍。
“我用完了,立刻还你!”她果真在他胸口摸出了鳞片。得意地笑笑,转身来到五色潭边凌空一收,鳞片内流光涌动,小岚已然置身其中。
木子杞在她身后红了眼睛:“随便你吧,反正这个破鳞片我是不会再要了!”
这也太小气了吧?而且,他当时明明对她送的东西都嫌弃得很……
九湮摸着下巴皱眉看他,发愁如何能让他解气。想了一会,觉得实在是伤脑筋,索性摇了摇头,决定置之不理。她对着笙箫递上鳞片,温声道:“笙箫,小岚如今的这幅模样,若被涴绫瞧见,只怕会更伤心。你且用海族的方式传音给她,先告知她小岚无碍,待他在鳞内养好伤势,你再将其送回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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